我曾经想，我只代表我自己，我不能代表我的组，并为此纠结了整整三个月。然后在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没有如释重负，反而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题记
明天我不会去经纬，嗯，我不会去。因为我好累，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从出差回来就一直像发动机一样保持3000的转速运转，十个小时的夜班飞机轰鸣着就到了周末，和朋友联络感情，周一到周三加班到八九点，猛然意识到周末要上课，连忙联系排在这周上课的志愿者，又想起我还没准备试讲的内容，今明两天公司结账……在等那叠厚厚的单子的空挡，我觉得我要写点儿什么，就算没有人读得懂，就算语言不通，也要用斑驳的文字传达给大家一些信息。
从去年年底的例会开始，我一直有种说不出来的隐忧。“十万个为什么”提出来时，原谅我，我本人不认可。首先，它是一个新的东西，在这之前我们并没有接触过。其次，在之后的两个月，各种年底各种春节，我不确定大家有心思研究如何上课，后来的例会果不其然验证了我的担心。然后，例会勉强出了一个“凑齐”了人数的开课条件，我表示水分相当大。无奈众人拾柴火焰高，我的担忧并不能成为我们不前进的理由。以前也有元老们告诫我，不要想太多，就大概可以用Nike的那句“Just do it”来形容大家对我的期许。两年之后，我还是这么谨慎甚至可以说顽固不化，但是我的担忧开始变得现实——无数的志愿者活动组织已经很专业、专职化，他们有着很好的培训体系和公益内容，我们的竞争力在哪里？“十万个为什么”，原谅我才疏学浅，我看书就够了，这课怎么讲？
不可置否，兴趣组的科普实验课在“大家”（这个大家包括我们兴趣组的一部分志愿者和阳光课堂的一部分学生，某种意义上，不太包括我这个奇葩加怪咖。）看来无比之有意思。但是这套课程和我心目中那个well prepared & high quality的课总还是有差距。对于业余选手来说，我们很优秀了，但是，专业性上，至少我看着兴趣组，我不敢轻易下保证。一部分原因当然是我缺失的两年里发生的故事，另外一部分就是我对教育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怀着敬畏和谨慎的心情。为了验证我的怀疑，我当然需要去全观整个阳光的所有课程，我也希望我接下来可以去看看。然后就在着永劫复归的胶着状态下迎来了充满“希望”的春天。
这个春天来临之际，我匆忙举行了第二次例会，依然是线上，响应聊聊。有人告诉我，QQ群不是一个讨论问题的地方，说话的老是那么两个人。我于是去论坛里发帖了，可是我的主讲，我的助教，我的新人接待和课程建设都没有报名。在临开会的前两个小时，我拨通了他们的电话，我知道，大四快结束了，研三快结束了，出差季节要到了，项目开始了等等等等。我万分抱歉，也全般无奈。我那份充满水分的名单最终会将自己置于更加尴尬的境地。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们承诺了孩子们，但是却拿不出来资源了。
几乎是同时，信心的负责人告诉我，信心的教师们反对阳光课堂，物价上涨抑制了阳光开课的需求。这看似毫无逻辑的事情每天在现实中上演。然而去年底，趣味经济学才刚刚争取下来去信心上课。我本能的觉得，我们的立场歪了。但是对于兴趣组来说，信心是个“独苗”，我作为我自己，可以提出退出那里，但是我只代表我自己，我不能代表我的组。纠结的焦点开始变成科普实验是不是已经被经济学取代成为信心学生感兴趣的课程之一？我想多了，这点我承认。但是这处阳光和信心的裂缝却随着时间和压力的变大变得越来越不可修复。
接下来，第一次新人培训轰轰烈烈地展开了。我打开兴趣组的邮箱，七八十封原封未动的邮件灼伤我的眼。我了解到，去年，兴趣组并没有人做新人接待。我刷着公司的网开始整理，新人留下的比率吓得我心惊肉跳，我说我为什么离开那么久都还可以在兴趣组吃得开，感情我一直没有意识到我见到的还是那群老掉渣的家伙。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自觉可以吸引新人的招新帖，可我依然觉得那个时候，压力表就快爆表了。就连以前上学时，没有写完寒假作业都没有现在这么讨厌和害怕开学。之后培训的那个下午，我坐在培训教师的一角舔着棒棒糖缓解紧绷的神经，不过真的答不出大家的问题。我可以勇敢地面对很少的新人，可以面对沉默，可以面对自己知之甚少的窘境，但是我发觉，新人和兴趣组之间，好像甚少火花，要从哪里开始产生羁绊呢？来自朱房村CMC的一位志愿者提出想要动手搭建电路，给孩子们生动地讲上一课。我思考着这跟“十万个为什么”的纽带在哪里的时候，心里就又扭成一团了。
和信心终止合作的消息传来，我很淡定。这种淡定是长久以来的自我保护。我觉得慌乱没有用，况且站在校方的立场，我们制造的麻烦要比创造的价值多得多。校方凭什么赔着钱，赔着人力资源去迎合一群志愿者一厢情愿的公益活动。为了别人的孩子的未来冒着被控诉的风险，坚持下去是伟大，拒绝却也可说是对这种社会秩序的依附。从孩子的角度去看，为什么溜出去玩儿比阳光有吸引力，我们不是一直标榜启发兴趣？那毕竟是少数人的选择。大多数人选择上阳光的课还是觉得课堂有意思的。那么再来分析教师的博弈，支持阳光课堂，代价是孩子喜欢阳光的志愿者胜过他们自己，喜欢阳光课堂胜过自己讲的课，孩子难管，自己要在周末受到影响，收获是更有知识的孩子；不支持阳光课堂，代价几乎没有，收获的是知识量一般的孩子。很可惜，孩子终究是别人的，在这个工资不管温饱的物价飞涨的时期，有谁会觉得伟大的精神胜利胜过强烈的物质需要？我反复修正着模拟的博弈结果，尽量抛开偏见，均衡点还是不支持阳光课堂。所以我想说，别拿孩子说事儿，别拿自己太当回事儿。没有人否定我们的意义，但是教育不是争夺资源的工具，换言之，不要为了开课而开课。
于是就有了，停下来吧，现在，这个心底的声音。在我优柔寡断无数次地动摇之后，我做出了这个兴趣组本学期停课的决定。终于尘埃落定，我没有如释重负，反而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在我敲下这枚回车的时候，我确信我的决定是真真做了一次换行而不是将光标移回到行首做无意义的重复。我了解，阳光的每节课，都是无数志愿者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各种百度、google、wiki、图书馆、数据库的一点点挖掘，一点点整理，自己学习再深入浅出地讲给大家的东西。像“\r\n”这个对于我来说毫无概念的符号，我要用所以要理解它的含义，它怎么来的，为什么叫做这个名字。我想这是阳光赋予我的财富，在搜集资料中学会搜集，在整理教案中精于整理，再在讲台上学会表达。我一如既往地尊重、支持志愿者们付出的努力和牺牲的时间，但我贪婪地要求我们的志愿者对得起自己付出的努力更对得起牺牲的时间。荣耀和风险总是共存的，兴趣组的小老师们戴着教师的荣耀也要经得起教师的风险。我没当过教师，但是“教学事故”总是听过的。这一次，在你问我 Are you ready? 的时候，请允许我代表兴趣组勇敢地说“No!”。
在收笔之前，我有些话对兴趣组的人说：或许，接下来的日子，你们中会有很多人带着遗憾离开，会有很多人选择去其他的组，我们将会面临一个比开课更加艰难的过渡期，但是我相信你们并且支持你们！如果你们留下来，我会尽我所能兑现我们的沙龙活动和课程建设活动，我们一起，去做更好的教育，无限地接近那个教育梦想。对于离开兴趣组的人，也请继续带着你们的公益心，在其他的组，其他的组织做一个好志愿者！
末了，送上一曲应景的《Happy Ending》—— This is the way you left me, I'm not pretending, No hope, no love, no glory, no happy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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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9 13:5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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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9 14:02:06
发表于 2013-3-29 16:51:05
发表于 2013-3-29 17:40:06
不要为开课而开课这句话说的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