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人眼泪的故事ZT | 阳光小麦 | 2003-08-19 16: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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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豆腐的哑吧爸爸 ZT 辽宁北部有一个中等城市,铁岭, 在铁岭工人街街头,几乎每天清晨或傍晚, 你都可以看到一个老头儿推着豆腐车慢慢走着, 车上的蓄电池喇叭发出清脆的女声: “卖豆腐,正宗的卤水豆腐!豆腐咧──”那声音是我的。 那个老头儿,是我的爸爸。爸爸是个哑吧。 直到长到二十几岁的今天, 我才有勇气把自己的声音放在爸爸的豆腐车上, 替换下他手里摇了几十年的铜铃儿铛。 两三岁时我就懂得了有一个哑吧爸爸是多么的屈辱, 因此我从小就恨他。 当我看到有的小孩儿被妈妈使唤着过来买豆腐, 却拿起豆腐不给钱不给豆儿就跑, 爸爸伸直脖子也喊不出声的时候, 我不会像大哥一样追上那孩子揍两拳, 我伤心地看着那情景,不吱一声, 我不恨那孩子,只恨爸爸是个哑吧。 尽管我的两个哥哥每次帮我梳头都疼得我呲牙咧嘴, 我也还是坚持不再让爸爸给我扎小辫儿了。 妈妈去世的时候没有留下大幅遗像, 只有出嫁前和邻居阿姨的一张合影,黑白的二寸片儿, 爸爸被我冷淡的时候就翻过支架方镜的背面看妈妈的照片, 直看到必须做活儿了,才默默地离开。 最可气的是别的孩子叫我“哑吧老三”(我在家中排行老三), 骂不过他们的时候,我会跑回家去, 对着正在磨豆腐的爸爸在地上划一个圈儿, 中间唾上一口唾沫,虽然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别的孩子骂我的时候就这样做, 我想,这大概是骂哑吧的最恶毒的表示了。 第一次这样骂爸爸的时候,爸爸停下手里的活儿, 呆呆地看我好久,泪水像河一样淌下来,我是很少看到他哭的, 但是那天他躲在豆腐坊里哭了一晚上。 那是一种无声的悲泣。 因为爸爸的眼泪,我似乎终于为自己的屈辱找到了出口, 以致以后的日子里,我会经常跑到他的跟前去,骂他, 然后顾自走开,剩他一个人发一阵子呆。 只是后来他已不再流泪,他会把瘦小的身子缩成更小的一团, 偎在磨杆上或磨盘旁边,显出更让我瞧不起的丑陋样子。 我要好好念书,上大学, 离开这个人人都知道我爸爸是个哑吧的小村子! 这是当时我最大的愿望。 我不知道哥哥们是如何相继成了家, 不知道爸爸的豆腐坊里又换了几根新磨杆, 不知道冬来夏至那磨得没了沿锋的铜铃铛响过多少村村寨寨…… 只知道仇恨般地对待自己,发疯地读书。 我终于考上了大学, 爸爸头一次穿上1979年姑姑为他缝制的蓝褂子, 坐在1992年初秋傍晚的灯下, 表情喜悦而郑重地把一堆还残留着豆腐腥气的钞票送到我手上, 嘴里哇啦哇啦地不停地“说”着, 我茫然地听着他的热切和骄傲, 茫然地看他带着满足的笑容去通知亲戚邻居。 当我看到他领着二叔和哥哥们 把他精心饲养了两年的大肥猪拉出来宰杀掉, 请遍父老乡亲庆贺我上大学的时候, 不知道是什么碰到了我坚硬的心弦,我哭了。 吃饭的时候,我当着大伙儿的面儿给爸爸夹上几块猪肉, 我流着眼泪叫着:“爸,爸,您吃肉。” 爸爸听不到,但他知道了我的意思, 眼睛里放出从未有过的光亮,泪水和着散装高梁酒大口地喝下, 再吃上女儿夹过来的肉,我的爸爸,他是真的醉了, 他的脸那么红,腰杆儿那么直,手语打得那么潇洒! 要知道,十八年啊,十八年, 他从来没见过我对着他喊“爸爸”的口型啊! 爸爸继续辛苦地做着豆腐, 用带着豆腐淡淡腥气的钞票供我读完大学。 1996年,我毕业分配回到了距我乡下老家40华里的铁岭。 安顿好了以后, 我去接一直单独生活的爸爸来城里享受女儿迟来的亲情, 可就在我坐着出租车回乡的途中,车出了事故。 我从大嫂那里知道了出事后的一切过路的人中 有人认出这是老涂家的三丫头, 于是腿脚麻利的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都来了, 看着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我哭成一团,乱了阵脚。 最后赶来的爸爸拨开人群,抱起已被人们断定必死无疑的我, 拦住路旁一辆大汽车,他用腿扛着我的身体, 腾出手来从衣袋里摸出一大把卖豆腐的零钱塞到司机手里, 然后不停地划着十字,请求司机把我送到医院抢救。 嫂子说,一生懦弱的爸爸,那个时候,显出无比的坚强和力量! 在认真地清理伤口之后,医生让我转院,并暗示哥哥们, 我已没有抢救价值,因为当时的我,几乎量不到血压, 脑袋被撞得像个瘪葫芦。 爸爸扯碎了大哥绝望之间为我买来的丧衣,指着自己的眼睛, 伸出大拇指,比划着自己的太阳穴,又伸出两个手指指着我, 再伸出大拇指,摇摇手,闭闭眼, 那意思是说:“你们不要哭,我都没哭,你们更不要哭, 你妹妹不会死的,她才20多岁,她一定行的, 我们一定能救活她!”医生仍然表示无能为力, 他让大哥对爸爸“说”:“这姑娘没救了,即使要救, 也要花好多好多的钱,就算花了好多钱,也不一定能行。 ”爸爸一下子跪在地上,又马上站起来,指指我,高高扬扬手, 再做着种地、喂猪、割草、推磨杆的姿势, 然后掏出已经掏空的衣袋儿,再伸出两只手反反正正地比划着, 那意思是说:“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女儿, 我女儿有出息,了不起,你们一定要救她。 我会挣钱交医药费的,我会喂猪、种地、做豆腐,我有钱, 我现在就有四千块钱。 ”医生握住他的手,摇摇头, 表示这四千块钱是远远不够的。 爸爸急了,他指指哥哥嫂子,紧紧握起拳头, 表示:“我还有他们,我们一起努力,我们能做到。 ”见医生不语,他又指指屋顶,低头跺跺脚, 把双手合起放在头右侧,闭上眼, 表示:“我有房子,可以卖,我可以睡在地上, 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我女儿活过来。 ”又指指医生的心口,把双手放平, 表示:“医生,请您放心,我们不会赖帐的。 钱,我们会想办法。” 大哥把爸爸的手语哭着翻译给医生,不等译完, 看惯了生生死死的医生已是泪流满面。 他那疾速的手势,深切而准确的表达,谁见了都会泪下! 医生又说:“即使作了手术,也不一定能救好, 万一下不来手术台……”爸爸肯定地一拍衣袋, 再平比一下胸口,意思是说:“你们尽力抢救,即使不行, 钱一样不少给,我没有怨言。 ”伟大的父爱,不仅支撑着我的生命, 也支撑起医生抢救我的信心和决心。 我被推上手术台。 爸爸守在手术室外,他不安地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竟然磨穿了鞋底!他没有掉一滴眼泪, 却在守候的十几个小时间起了满嘴大泡! 他不停地混乱地做出拜佛、祈求天主的动作, 恳求上苍给女儿生命!天也动容!我活了下来。 但半个月的时间里,我昏迷着, 对爸爸的爱没有任何感应。 面对已成“植物人”的我,人们都已失去信心。 只有爸爸,他守在我的床边,坚定地等我醒来! 他粗糙的手小心地为我按摩着, 他不会发音的嗓子一个劲儿地对着我哇啦哇啦地呼唤着, 他是在叫:“云丫头,你醒醒,云丫头, 爸爸在等你喝新出的豆浆!” 为了让医生护士们对我好,他趁哥哥换他陪床的空档, 做了一大盘热腾腾的水豆腐,几乎送遍了外科所有医护人员, 尽管医院有规定不准收病人的东西, 但面对如此质朴而真诚的表达和请求,他们轻轻接过去。 爸爸便满足了,便更有信心了。 他对他们比划着说:“你们是大好人, 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治好我的女儿!”这期间, 为了筹齐医疗费,爸爸走遍他卖过豆腐的每一个村子, 他用他半生的忠厚和善良赢得了 足以让他的女儿穿过生死线的支持, 乡亲们纷纷拿出钱来,而父亲也毫不马虎, 用记豆腐帐的铅笔歪歪扭扭却认认真真地记下来: 张三柱,20元;李刚,100元;王大嫂,65元……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我终于睁开眼睛, 我看到一个瘦得脱了形的老头,他张大嘴巴, 因为看到我醒来而惊喜地哇啦哇啦大声叫着, 满头白发很快被激动的汗水濡湿。 爸爸,我那半个月前还黑着头发的爸爸,半个月,老去二十年! 我剃光的头发慢慢长出来了,爸爸抚摩着我的头, 慈祥地笑着,曾经,这种抚摩对他而言是多么奢侈的享受啊。 等到半年后我的头发勉勉强强能扎成小刷子的时候, 我牵过爸爸的手,让他为我梳头,爸爸变得笨拙了, 他一丝一缕地梳着,却半天也梳不出他满意的样子来。 我就扎着乱乱的小刷子坐上爸爸的豆腐车改成的小推车上街去。 有一次爸爸停下来,转到我面前,做出抱我的姿势, 又做个拋的动作,然后捻手指表示在点钱, 原来他要把我当豆腐卖喽!我故意捂住脸哭, 爸爸就无声地笑起来,隔着手指缝儿看他,他笑得蹲在地上。 这个游戏,一直玩儿到我能够站起来走路为止。 现在,除了偶尔的头疼外,我看上去十分健康。 爸爸因此得意不已!我们一起努力还完了欠债, 爸爸也搬到城里和我一起住了,只是他勤劳了一生, 实在闲不下来,我就在附近为他租了一间小棚屋做豆腐坊。 爸爸做的豆腐,香香嫩嫩的,块儿又大,大家都愿意吃。 我给他的豆腐车装上蓄电池的喇叭, 尽管爸爸听不到我清脆的叫卖声,但他是知道的, 每当他按下按钮,他就会昂起头来,满脸的幸福和知足, 对我当年的歧视竟然没有丝毫的记恨, 以致于我都不忍向他忏悔了。 我常想:人间充满了爱的交响, 我们倾听、表达、感受、震撼, 然而我的哑吧父亲却让我懂得,其实, 最大的音乐是无声,那是不可怀疑的力量, 把我对爱的理解送到高处。 |
母爱如海,父爱如山。。。 | yumi_li | 2003-08-20 10: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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